【仓安】Illusion is Mine（9）
经过漫长的番外和各种各样私事的打扰（其实就是懒），终于回到了本編
读这章之前，如果没有看番外的话，先把番外In Pieces看了可能会更好理解
附上地址：
以下本編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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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很快就过去了。
早晚的温差变得大起来，大仓出门的时候总要带上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，防止夜里突然降温时的寒凉。
大仓第一次穿着针织衫回家的时候，安田睁大了眼睛，愣愣地看着他。
大仓慌忙低头去寻找自己是不是哪里扣子扣错了，或者是沾到了什么污迹斑点。
然而并没有。大仓抬头，映入眼里的仍是安田蠢蠢的模样，不由得笑起来，走过去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安田被吓了一跳，回过神来，捂住额头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大仓问他。
安田突然涨红了脸，躲开眼神，缩起四肢，整个人小小地蜷在沙发角落。
大仓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，忍不住想要捉弄他一下，于是故意凑过去，追着他坐到沙发边缘。
“Yasu刚刚，到底在看什么？”
安田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些，脑袋埋进臂弯，弱弱地摇了摇。
大仓又凑近了些，在他耳边说：“骗人。”
安田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，大仓看到他连耳垂都红了起来。
他觉得自己再靠近过去的话这个小个子大概就要烧焦了，便收回身体，但还是有些不满意，就用嗔怪的语气嘀咕了一句：“所以一开始就告诉我不就好了嘛。”
安田似乎是感受到身边的压力消失了，慢慢地把脑袋从臂弯中抬起，听到大仓这句嘀咕，又不好意思起来。他咬了咬嘴唇，终于还是低声地开了口：
“我是觉得……这件衣服很适合okura。”
大仓倒是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，反而自己害羞起来。因为没有听过安田这样直白的称赞，又觉得很开心。
下意识地就又问了声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安田郑重地点了下头，又追加一句，“很好看。”
大仓就又高兴了几分。
安田转过头来，对上的是大仓笑吟吟的样子。安田的眼睛闪了闪，最终没有躲开，犹犹豫豫地开始直视大仓。
大仓的嘴角边带着温和的笑，却又任性地追问：“那，yasu是觉得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？”
安田认真地想了想：“都好看。衣服好看，”又红了红脸，“okura也好看。”
大仓感觉自己的面颊也跟着上升了些热度。
“哎呀……”轻轻地说了一句，语气里全都是满足。
安田望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和神情，也弯起眼睛来。
那是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衫，稍稍地有些厚度。大仓个子很高，并不算是清瘦的身材，穿上这种软塌塌没有明显肩线和腰身的衣服，倒显得整个人都修长而容易亲近。
安田平日里看惯了他穿正装、衬衫，或者是休闲运动的T恤和连帽衫，突然见到他这样的穿着，软软地显现出随意平和，觉得从心底升腾起安定来。
“Yasu喜欢的话，我以后就经常穿它。”大仓说。
安田想了想，准备告诉他也没有必要总是穿它，却看到这个人已经走进厨房自顾自地忙碌起来，一边哼着轻快的歌。
小孩子一样。
安田想，就又觉得他和豪太相似了几分。
接着又赶紧摇了摇头。
不行。
已经下了决心要喜欢大仓了，怎么能又想起豪太来。
这么想着就站起身，跟着进了厨房。
大仓把淘好的米倒进电饭锅里，加了些水，盖上锅盖，打开开关，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鸡脯肉，清洗干净，放在砧板上，握起刀有条不紊地切。
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毛毛躁躁地活动，他回过头，看见厨房门口磨磨蹭蹭地探进一个小小的人影来。
“干嘛呀？”笑着问他。
安田微微地仰着脑袋，好奇地望着大仓：“okura在做什么？”
大仓无奈地笑了一下，自己这副模样不是再明显不过了么，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他：“在做吃的呀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安田说着走了进来，站在大仓身边，“我是问okura在做什么吃的。”
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呀。大仓想，然后回答他：“我在煮粥。”
安田点了点头，仍然在旁边看着他。
大仓就继续切鸡肉，一边说：“yasu晚上又没吃东西吧？”
像是被人看穿了，安田局促地绞着手指：“嗯。”
“我不是责怪yasu哦。”大仓说，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，“我反而是觉得又有机会和yasu一起吃饭了呢。”
安田抬起头来看向大仓。
大仓垂着眼睛，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，仿佛刚刚是在谈论日期天气之类普通不过的话题。
安田便又把目光落回去，看着大仓一只手持刀利索地切着鸡肉，另一只手配合地向一边退，露出要切的部分。
“Okura很熟练呢。”安田下意识地说了句。
大仓便得意地笑起来：“那当然啦。”
“Okura？”
“嗯？”
安田思索了一下，小心地措词：“以后，可以每天都等okura回来一起吃饭吗？”
大仓的动作突然停下了。
安田紧张地看着他。
大仓转过脸来，眼神落下来和安田对视，慢慢地露出笑容。
“好啊。”
安田放下心来。
大仓把切成蓉的鸡肉倒进玻璃碗里，混了些油和盐，加水，将鸡蓉调散开来，又自然地对安田说：“yasu把那边的胡萝卜拿给我。”
安田张望了一下，发现放在沥水篮子里削好皮洗干净的胡萝卜，就把它拿过来递给大仓。
大仓接过来，将胡萝卜切成条，再切丁。
安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个动作。
突然就觉得时间慢了下来，滴答滴答的每一秒都流淌出温馨和舒适。
“香菇。”
安田就拿了香菇过来。
大仓继续把香菇切成丁。
等切好了香菇，大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，打开锅盖，把刚刚切成丁的香菇和胡萝卜倒了进去。
他高高的个子，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微微地俯着身，躯干就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。
安田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在料理，反倒如同是在表演，因为熟练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有了节奏，不紧不慢地，不像自己总会有些手忙脚乱的时候。
大仓把配料加好，用长柄勺子轻轻地搅动几下，又把锅盖盖上，转过脸来对着安田笑了笑。
“又要等一下了呢。”
安田点点头，站在他身边。
没有事情要做，突然就有些尴尬，安田后悔起自己莽莽撞撞地进了厨房来。他低下了脑袋，看着地板。
地板上是自己和大仓的脚，穿着拖鞋。大仓比自己高很多，脚也就比自己大了一些，拖鞋也比自己的要大，暗暗的墨绿色。
大仓也低下视线，望着这颗浅金色的脑袋。
确实是在一起住了很久，连夏天都在眨眼间走到了尽头。
安田的发根窜出一个指节长度的黑色，在浅色里晃动着有些扎眼。
“Yasu。”大仓想了想开口问道，“我其实一直想问。”
“嗯？”安田仰起脸来。
“嗯……”指了指他的头发，“yasu是警察不是么？为什么可以染这样的颜色。”
安田愣了愣，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头发。
“啊、不想回答的话，不回答也没关系。”
安田摇摇头。
“不是呢。”他直视着大仓，“其实，是我自己任性吧。”
大仓歪了下脑袋。
“okura知道我受过伤，对不对？”他看见大仓点头，就继续说，“等我养好伤回去的时候，就被调去了人事课。以前的同事虽然时不时也会来找我聊聊天，但是渐渐地，可能因为任务比较多吧，就不再来了。新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，总觉得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。”他笑了笑，“有时我工作出了差错，去跟他们说的时候，他们都是笑着说没关系，补救过来就行了，虽然很好脾气，但是总觉得，客气得过分了。没有人批评我，也没有人排挤我，但是好像也没有人在意我具体在干些什么。
“就算我故意犯了严重的错误，也不会有人指责我。于是我想，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反对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去把头发染成了这个颜色？”
“嗯。”安田点点头，“果然也没有人说我呢，明明对于警察来说，穿着打扮得体是很基本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大仓说不出话来。
“不过，现在我已经习惯了。”安田冲他弯起眼睛，“反正，下了班就有okura陪我聊天呀。”
大仓看着他，勉强地笑了笑，伸手去捋了捋他的头发：“等有空一起去把头发的颜色补一补吧？”
安田因为他的动作眯起了眼睛，听他这么说又把眼睛睁大了。
“嗯！”重重地点头。
大仓才又被他的动作逗得笑起来。想了想：“啊，刚刚没有洗手就去碰yasu的头发了呢。”
“诶？”立刻去摸自己的头发。
大仓看他这样觉得可爱极了，笑弯了眼睛。
他撇下在一边懊恼的安田，转过身去把饭锅打开。
米的味道瞬间就飘散了出来，带着热气熏得满屋子都是香气。
安田停下动作，凑过来看。
还是像小动物一样啊。
大仓想，一边阻止他靠得更近免得被热气烫伤：“等下，还没好呢。”
“嗯？”安田回过头来忽闪着眼睛。
“还有鸡肉没有放进去呢。”大仓说，“不然我刚刚切那么久是干什么。”
“对哦。”安田说着就退了回来。
大仓观察了一下饭锅里的粥，米已经渐渐地开了花，水变得浓稠起来。于是他把腌好的鸡蓉慢慢地散了进去。
“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吧，过一会儿就要好了。”他对安田说。
安田便乖乖地出了厨房，把饭桌擦了擦，又进来拿勺子和碗。
大仓把粥煮到非常浓稠，又加了些盐和味精调味，才把它们盛了出来。
他打开冰箱，想找一些现成的凉菜来下饭，想起安田不吃纳豆，就又把冰箱门关上了。
大仓把盛了粥的大碗端上桌，因为有些烫，放下来就立刻用手抓住耳垂。
安田抿着嘴偷偷地笑了。
“笑什么呀。”大仓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。
安田忍住笑：“对不起。”
“哼。”
大仓嘟起嘴，却还是伸手拿了安田的碗过来给他盛粥。
“谢谢。”安田在大仓把碗放到他面前的时候说。
大仓摆摆手，也给自己盛了一碗，坐下来。
安田规规矩矩地双手合十：“我开动了。”
大仓便跟着做了一遍，拿起了勺子，一边不忘叮嘱安田：“小心烫。”
安田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粥，小心翼翼地吹了吹，才放进嘴里。
“好吃！”立刻就这么说了。
“真的吗？”
“是！”接着就一勺一勺地吃起来。
“你慢点呀。”大仓担心他的胃，赶紧提醒他，又探身去拿纸巾给他。
拿纸巾的时候觉得有什么牵扯住了自己的身体，但并没在意，等拿了纸给安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墙边的钩子勾住了，因为是针织衫，再加上刚刚自己仍然往前探身，所以被勾出一个洞来。
“哎呀。”他轻轻地唤了一句。
安田停下来，惊讶地望着他。
“针织衫、被勾破了。”大仓说，突然沮丧起来。
才刚刚被说了好看，就变成了这样。
干嘛要那么高兴地一直穿着，煮粥之前脱下来就好了。
明明yasu那么喜欢。
想着想着就生起自己的气来。
安田看见他撇起了嘴，明白过来。他放下了餐具，走到大仓身边跪坐下来，拿起针织衫的下摆仔细端详。
“可以补救的哦。”他观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，“我来帮okura好不好？”
安田的声音轻轻软软的，大仓突然觉得之前快要闹脾气的自己很不成熟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。
“可以吗？”安田又问他。
“……嗯。”
安田便站起身来：“那脱下来吧。”
“诶？等吃完饭再说吧。”
“正好有点烫不是吗。”安田认真地说，“我动作很快的，缝好了刚好粥也凉一些。”
大仓想明明你刚刚吃得一点都不像是怕烫的样子，但是看到他认真的眼神，便顺从地脱下针织衫递给他：“我去拿针线。”
“嗯。”安田将针织衫抖了抖，在沙发边坐了下来，将针织衫平整地铺在膝盖上，有洞的地方正对着自己。
大约是太难得用到针线，大仓找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，手上抓着针线盒。
安田接了过来，挑了合适的针。
“okura，这个洞可能不太好缝成原样，我在上面绣个东西可以吗？”
大仓没有回答他。
“可以吗？”安田又问了一遍，抬起头来。
大仓回过神来：“嗯？哦，可以。”
安田便又低下头去，选了线，穿进针眼，开始缝。
他的动作很灵巧，针线在他手上飞舞着好看的曲线。
大仓默默地看着。
安田手腕上戴着手链，那颗心形的吊坠时不时地会落在衣服上，有些碍事。他索性停下来，把手链解开放在茶几上。
大仓看了眼手链，又看向继续缝衣服的安田，吞吞吐吐地开了口：“这个手链，是和豪太一对吗？”
“嗯。”安田应了声，突然反应过来，抬起头，“okura是不是不喜欢我戴着它？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大仓赶紧摇摇手。
“如果okura不喜欢的话……”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我可以不戴的。”
“不。”大仓看着他的眼睛，回答他，“戴着吧，蛮好看的。”
安田点了点头。
大仓又把眼神落回那个手链。
银色的，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。
大仓的眼神却黯淡下来。
就在大仓起身准备去看粥是不是凉掉了，如果凉了就去热一热的时候，安田缝完了最后一针。
“好啦。”他说，剪掉了多余的线。
大仓便停下了动作。
“看！”安田把衣服铺展开，对着大仓晃了晃。
大仓垂眼看过去。
勾破的地方，被安田绣了一朵墨绿色的小花。
本来是令人懊恼的洞，现在却成了一个可爱的装饰。
安田像是等待着他的评价，眼巴巴地望着他。
大仓不由得笑了笑：“好可爱呢。”
安田便满意地把衣服交给了他。
大仓立刻就穿上了。
“谢谢啦。”他对安田说，“你等我一下，我去看一下粥需不需要再热一热。”
“嗯。”安田回答道，把针线收回盒子里。
大仓转身来到餐桌边。
虽然安田的动作很快，但绣一朵花还是要耗费些时间的，碗里的粥早就丧失了温度。大仓便把碗端进了厨房。
他将粥倒回锅里，设置了时间和模式，盖上盖子，站在一边等待。
余光扫到衣摆上那朵小小的花。
大仓不知道是花可爱还是绣了这朵花的人更可爱。
他回过头，正看到安田把放在茶几上的手链拿起来，戴到手腕上，有些费力地单手扣上扣子。
大仓觉得心脏突然就沉了下去，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裤子的口袋。
裤子的口袋里，是他刚刚找针线时在抽屉的角落发现的，一条和安田正在戴的，一模一样的手链。
